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落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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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誒,你知道嗎,高一九班那個平時不太愛說話的口罩怪人,是個男扮女裝的變態!”

“不是吧不是吧,那不是個女的嘛?”

“不過他平時的確也沒穿過裙子啊,只能說是我們認錯了吧……”

“他入學給的身份可是女的!嗨,還聽說是什麽烈士子女,他那家長怕不是要氣得從墳裏爬出來。”

“嘖嘖嘖,好惡心,我們這麽正牌的學校,怎麽會有這種變態!”

楚易不知為什麽就被人堵到了廁所邊上,他被人摁著頭,往女廁所的方向拉,他不停掙紮,可邊上只有那些披著學生皮的垃圾在不住地嘲笑著他。

動作間似乎還打到了誰,因為他聽見了一聲:

“艹,這變態還敢打人,是不是有暴力傾向啊。”

“楚易同學,”長著一副精明中年人相的班主任假惺惺地嘆氣:“不管怎麽說,也不能打人啊。”

“楚易?”

誰在叫他?

“餵,楚小易,別睡了,第四節課的自習都讓你睡過去了,走啊,吃飯去啊。”

肩部被人大力地拍了拍,楚易一下子驟然被人拍醒,仍沈浸在方才的夢境裏,下意識就要擡手攻擊,周辭只當他是起床氣,眼疾手快地攥住對方亂動的右爪,笑道:“楚小易,還有起床氣呢?”

“……”

楚小易不想說話,楚小易很生氣,楚小易不想被人叫楚小易。

楚易給了他一記“三天之內撒了你”的眼神,慢吞吞地從桌子上爬了起來,聲音沙啞地開口:“中午了?”

“是啊,再不走食堂飯就沒了,怎麽樣?”周辭見他有些腳軟,很是自如地拉了他一把:“告訴你,馬甲這種東西就是用來掉的,不要太難過了。”

你哪只眼睛看出來我難過了!

楚易站起身:“我打算出去吃,不是很想在食堂吃飯。”

沒辦法,陰影太大,畢竟上次在原學校掉馬甲後,在食堂被人往盤裏擠了芥末。

周辭看出了他的顧慮,但也沒有開口反駁他。他感覺掉了馬甲的楚易此刻簡直像是一只刺猬一樣,還是洞被天敵埋了的刺猬,處處小心提防著。

只是……他尋思之前楚易之前所在的那個學校好像還是不錯的啊?聽說每年都有幾個985,211的保送名額,一直是中考的熱門餑餑啊。

為什麽會出現這種人?

“我跟你一塊兒去吧,”想到這兒,周辭說:“等會兒別讓那人又蹲點蹲上你,我跟著你也安——”

“你覺得我怕他嗎?”楚易倏的開口:“你覺得……我會怕他嗎?!”

他的聲音很低沈,壓抑著不知道什麽情緒——總之不會是什麽好情緒,周辭已經習慣了楚易總是突如其來的情緒失控,自己也沒有立場阻攔 ,只得退後兩步讓人離開。

“你對他可真是耐心啊辭哥,”簡鶴從抽屜裏稀裏嘩啦拿出一串鑰匙,他是住校生,打算回去休息了:“你果然是個看臉的人,剛還說什麽我只會看臉呢,換成別人這麽拽,你哪兒還會理人家啊。”

周辭聳肩:“所以這就是你和我之間的區別了,我們倆……”周辭伸出手比了一個距離:“……不是一個層次的。”

“切,說的好聽,”簡鶴不屑,不過隨即想起什麽又補了一句:“不過看那傻逼那樣兒可能是和楚一……”

“易,容易的易。”

“……好,楚易,”簡鶴被噎了一下:“有什麽舊仇,不過呢,只要來了我們班,生是六班人,死……呸呸呸,反正楚易我們得護,看他那樣兒指不定在原來學校因為身份被人欺負過。”

“有一點很奇怪,”周辭說:“我昨天去問了夏哥為什麽會把楚易當成女孩子,你知道他說什麽嗎?”

“夏大喇叭能知道什麽,他就是個班主任。你爸不是系統的嗎,讓你爸查一下啊。”

“濫用職權?你說什麽呢老鳥,”周辭無語:“這是屬於侵犯他人隱私了兄弟,我畢業還要報定州公大呢,你想讓我政審多點料?不和你多聊,人楚易要真碰上那鱉孫出事了怎麽辦......我可看不下去,先走了。”

事實證明,周辭的嘴堪比開了光的烏鴉嘴,說必靈的那種。

楚易匆匆在門口一家早餐店吃了碗炒粉,打算去巷口的文具店買兩支紅筆,之前那支由於英語課腎上腺激素爆表,以至於大力出奇跡被他撅了。

天氣很熱,太陽耀眼的足已讓人原地失明,而楚易只是擡手遮一下眼睛的功夫,他就被人拽進了路邊的小胡同,還沒反應過來,就被人一巴掌甩到了臉上,而在那一瞬間,楚易在心中默默感嘆,周辭這嘴,已經可以繼承某職業比賽的某位解說的衣缽了。

尼瑪,這哪是第六感,這分明是毒奶的傳人啊。

那巴掌的力道十分重,打的楚易當場眼冒金星。對方很懂“反派死於話多”定律的道理,把人拽進來話不說一句就開始暴揍。倉促間楚易只來得及用左手護住自己的頭,另一只手伸進外套口袋,而很快對方就察覺到了楚易的動作,冷笑著將楚易伸進褲子口袋的手抓出來:“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麽嗎?”

楚易瞳孔一縮,手中的戒指被對方劫走,劉亞單手扼著楚易的脖子,將那枚戒指一摁,一把小巧的刀刃從上面跳了起來:“還是這招,嗯?你以為被你這麽耍陰招弄了一次,我還會上第二次當嗎?告訴你,你當初敢舉報我,你就該承受好這個後果!”

楚易艱難地咳嗽著,去掰他的手,而劉亞則是輕蔑地將那個指尖刃一丟,又對著他的臉來了一巴掌,楚易吃疼,“唔”地悶哼了一聲。

“我之前給你打電話,讓你識點相,去市局那邊銷案,你不聽,”劉亞冷笑:“沒想到我會刻意從茨城回來吧?誰會和你一樣,真把讀書看的那麽重?能活命,過的好——尤其是還過得不錯的情況下誰在乎那個?只是組……咳,要我去考公我政審不能有汙——既然我失去這次晉升的機會了,不如直接來找你算賬得了。”

“咳咳……咳,”楚易彎腰艱難地咳嗽,有些艱難地發聲:“是我的問題嗎?你自己……咳,不去聯合你的老師一塊兒占掉我的政策扶助……”

“你就算加了那幾分你也考不上!”劉亞怒喝,又是一拳打在楚易身上:“就你天天上課睡覺,考的那點兒破分加五十分你也上不了一本!”

“給你劉哥我搭個梯子不成嗎?”劉亞湊近到楚易耳邊:“非要較真?你看看你現在,當年那個跳級的天之驕子……不,女裝的變態,現在居然還在讀高二?也就是你讀書早,現在還能混進來?老實點,去找你高叔,給我銷……啊!”

剛才還低著頭一臉蒼白的楚易突然暴起,他攥住劉亞的大拇指死命一別,右手沖著對方的胸腔骨三角區死命一戳,打的對方手上力洩痛叫出聲,接著便是一招幹脆利落的擒拿將對方的右手死死卡在身後,把劉亞狠狠按壓至地上,將人翻個面後,就是極為狠戾的一拳直直打到對方的小腹上!

劉亞慘叫出聲,不覆剛才囂張的模樣。這人本質上也就是個外強中幹的草包,在之前外國語也是這樣,總是拉幫結派搞小團體組織冷暴力,被人揍了跪的又是最快的。

擔心楚易一人出門會遇事兒而尋聲趕來的周辭都驚呆了。

楚易這是練家子啊?

他默默回想起來這幾天他對楚易的騷擾行徑,總感覺自己和死神擦肩而過好幾回。

感謝,新同桌,不殺之恩。

“茨城,”楚易從對方口袋裏搜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,那是一張火車票,今早從茨城到定州的,他笑了,臉上還帶著被劉亞掌摑出來的淤青,他的聲音輕輕的,帶著顯而易見的嘲諷:“你認為,你認為我會需要那所謂的‘政策扶助’?你們這幫愚蠢的家夥,壓根不懂這意味著什麽。”

“我真的,非常可惜,這兩年你居然都沒有絲毫改變,”楚易松開劉亞,緩緩站起身:“和之前一樣,狂妄,自大,以為別人都得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兒……不過,這不就是我親愛的母校的校風麽,呵,那你可真是個出類拔萃的‘優秀學生’呢。”

“你是不是覺得我不知道茨城是什麽地方?”楚易居高臨下看著狼狽起身的劉亞:“你說,你這種耗子的走狗,安安心心在臭水溝呆著也罷,非要闖到貓的跟前幹什麽呢?”

劉亞瞳孔劇縮,像是聽懂了什麽。周辭卻心下暗道不妙,急忙沖上前——

劉亞面露兇光,從懷中掏出一柄閃著寒光的匕首,徑直向楚易紮去,而說時遲那時快,周辭撲上前,一個幹脆的鞭腿直接將匕首踢落!

“你又跟過來了,”楚易看清了周辭的臉,一時無語:“你事兒是真的多。”

“我不跟過來,你特麽就被人捅了!你個煞筆!”周辭一腳將人踹到地上,難得地說了句臟話,他回頭:“報警沒?”

“等一等,給我把他摁住了,”楚易單手掏出手機,撥通了不知道誰的電話,單膝跪到了劉亞身邊,在他的胳膊上仔細看了一圈:“餵?高叔?對,是我,咳咳,嗯,新學校適應還行,就是老有個傻子晃悠……不是不是,是這樣的,之前我學校那事兒您還記得嗎?對,您和我說過他去茨城混了,今天回來找我的麻煩......您別緊張,我沒事兒,人制服住了,行,我跟我同學在這兒等著......嗯,姓周,嗯。”

對面似乎問了句什麽,楚易低頭看了一眼渾身發抖的劉亞,冷笑了一聲:“是的,常規檢查,肯定要做的。”

周辭自己也抓起劉亞的胳膊看了幾眼,作為刑警爹法醫姐法官媽的被熏陶者,他自然是一眼認出了劉亞胳膊上那些發青的小眼是什麽,他一邊默默感嘆自己的高中生活可真特麽豐富多彩,一邊暗搓搓觀察楚易的表情,他發現平時冷淡(偶爾解除封印會有些毒舌)的楚易在這時情緒格外分明。

楚易的臉頰白皙,眼角微微上挑,明明是一雙有些美艷的桃花眼平時卻總像是含著冰塊一樣,而這時,他殷紅的唇角帶著一點淤青,漫不經心地上鉤著,眼眸中波光流轉,帶著分外攝人的光芒,看起來……看起來,格外的……

他語文不好,也想不出什麽詞語來形容,只是心裏想著:

—— 啊,又開啟了他神秘同桌的又一個新形態了呢。

等等?高叔?這個姓氏有點熟悉......

他直起身,看向正低頭用一種看垃圾的眼神看著劉亞的楚易:“你說的高叔不會是我想的那個......”

“嗯,不然還有哪個?”楚易淡淡道:“你家不也是......嘛。”

周辭:“......”

就算我們家確實是系統裏的,但這不是你有定州市局大boss的私人電話的理由啊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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